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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六章大善之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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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六章 大善之舉

回到宮中沒幾日,圓明園就傳來消息:皇貴妃年氏薨世了。雖然早已知曉她時日無多,可是此時聽到這這消息還是覺得很難過。胤禛一直留守在圓明園,只發回聖旨,告訴宮中眾人所生皇子摘冠纓截發辮成服,二十七日除服,百日剃頭。皇貴妃宮中宮女、太監皆剪發截發辮成服,姻戚人等成服,皆大祭日除服,百日剃頭。這對於一個後妃來說是一個無人能及的殊榮,這種喪制,足以讓她死後也風風光光了。

為了年汐嵐的喪事,胤禛決定綴朝五日。從圓明園傳回來的消息稱,胤禛甚是悲痛,心情也很是煩躁,對於和年妃有關的事情無論大小都要親自操持。現在年妃薨世已經四天了,梓宮明日從圓明園運回紫禁城,胤禛傳了道旨,要我準備好一切,明日之事萬不可出現差錯。我接了旨,派人把該打點的一切都處理好,又親自去看過,直到確認無誤,才回到養心殿。

剛回到西暖閣,就聽人來報說:大前日同今日皇上因為廉親王與兵部、戶部的官員辦事不利,連著罵了兩次。並將禮部官員從尚書到侍郎等四人“俱降二級”。

我苦笑著搖搖頭,看來胤禛現在真可謂是悲怒交加了。沒想到年汐嵐的死對他會是這麽大的打擊,那他心中對於年汐嵐的愛也一定積得很厚了,所以才會在此時如火山噴發般的激湧出來。

梓宮終於運回來了,停放在乾清宮內,宮門外跪滿了皆著素服的大臣。嬪妃等人皆在內殿祭祀,外殿則是眾多的阿哥。我看著眼前的情形,覺得此時此景好像是國喪一樣,薨世的不像貴妃倒像是我這皇後一般。不過想了想又在心中笑了起來,恐怕我離世都不會有這樣的排場吧!

年汐嵐的喪事終於結束了,可胤禛的臉色卻依舊難看的下人,直嚇得眾人敬而遠之,只覺得在胤禛身旁多呆一刻,就多一分的危險。

十二月初,胤禛便以十四因任大將軍時“任意妄為,苦累兵丁,侵擾地方,軍需帑銀徇情靡費”為由,經宗人府參奏,由郡王降為貝子。

初初聽到這有關十四的消息,我心中不由的一緊。雖然知道十四最後安然的活到了乾隆年間,但是對於其中細節卻知之甚少,誰知道十四到底是以何種下場活到乾隆朝的!直到聽完回報,心中才稍稍安穩。幸好,幸好胤禛沒有做出別的處罰,由郡王降貝子,估計現在十四對於這些已經不在意了。

馬上臘月就要過去了,可是今年適逢年妃之事,恐怕沒有人有心思過年了,這一年也真正是多事之秋啊!朝廷議政大臣向胤禛提交審了對年羹堯的判理結果,給年羹堯開列九十二款大罪,請求立正典刑。年妃的喪事剛剛結束,胤禛就要對年羹堯下手了。不過想想他為了年汐嵐願意把此事壓制到現在,也實屬不易了。

這九十二條罪狀分別是:大逆罪五條,欺罔罪九條,僭越罪十六條,狂悖罪十三條,專擅罪六條,忌刻罪六條,殘忍罪四條,貪婪罪十八條,侵蝕罪十五條。

胤禛說,這九十二款中應服極刑及立斬的就有三十多條,但念及年羹堯功勳卓著、名噪一時,“年大將軍”的威名舉國皆知,如果對其加以刑誅,恐怕天下人心不服,自己也難免要背上心狠手辣、殺戮功臣的惡名,於是表示開恩,賜其獄中自裁。

威名遠播的年將軍最後竟會是以這種結局死在獄中,還真是諷刺。不過眼前的路總是自己走的,行差踏錯一步,後果都是不可想像的。年羹堯自持戰功卓著,自己跟隨皇帝多年,親妹又是皇帝寵愛的妃子,這一切的一切都有讓他狂妄的資本。可是他忘了一點,胤禛不是昏君,他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的發生。

年羹堯被賜死了,他的父兄、族中任官者俱革職,嫡親子孫發遣邊地充軍,家產抄沒入宮。還好,還好最後胤禛履行了對年汐嵐的承諾,留了年羹堯一個全屍,也沒有累計家人,雖然家破,可還算不得人亡。

朝中對於年案已經漸漸落下的帷幕,這日我正坐在屋中與流霜對弈,門外織錦悄然走了進來,對我說道:“啟稟娘娘,皇上命人把八阿哥送來了。”自從年妃去後,福惠一直是胤禛帶著,我也不好說什麽,沒想到今日他到送來了。

“叫他進來吧。”我點了點頭的說道。

“皇後娘娘吉祥,奴才奉旨送八阿哥過來。”太監跪在地上,輕聲說道。

“咳,咳,”我輕聲的咳嗽了兩聲,然後說道:“知道了,皇上還有說什麽嗎?”

“沒有。”他仍舊低頭說道。

“那你去吧。”他跪安後,緩緩地走了出去。我看著福惠,四歲大的孩子卻經歷了這樣的傷痛,他明白他的母親離去了,他清澈的眸子裏盛著濃濃的悲傷。

“福惠給皇後娘娘請安,娘娘吉祥。”他的聲音裏,有隱忍的哭泣聲,顯然對於來到我這他是有著陌生與恐懼的。

“起來吧,過來。”我輕聲的說道。

他站起身,慢慢的向我走來,走到我身前他的眼睛裏已經有了淚水,只是還沒落下。我伸手拂去他眼中的淚珠,接著說道:“福惠已經是個男子漢了,皇阿瑪最不喜人哭泣,你知道嗎?”

“福惠知道。”他繃著小臉說著。

“福惠不喜歡來這裏,是嗎?”我開口問道。

“福惠不敢,是額捏要我來跟著皇後娘娘的,是皇阿瑪送我過來的。”他沒有說完,可是言下之意分明就是說不是他的本意。

聽完他的話我笑了,畢竟他還小,童言無忌的時候才是最快樂的日子。“福惠放心,你在你皇阿瑪那是怎麽過的,就在這怎麽過,想你皇阿瑪就隨時去見他。你應該知道我這裏離皇阿瑪那裏有多近,是不是?”我笑著說。

“謝娘娘。”他再次叩頭說道。

聽了福惠斷斷續續的答話我才知道,他在胤禛的這幾日根本沒過好。胤禛每日忙的沒有多餘的時間看管他,他只是在寢宮獨自呆著。每次自己一個人的時候,就特別的想念額捏,不自覺的就會哭泣。可是太監宮女們最怕的也是他的哭泣,他要是哭了,胤禛是會動怒的!

雖然說是和胤禛生活在一起,可是每天看到胤禛的時間少的可憐,偶爾一同用膳就已經很不容易了,而胤禛的膳食又通常不定。每日他還未起,胤禛已經上朝了,他睡熟了胤禛才回來,真是難為這麽小的孩子了。

晚上我讓福惠睡在我旁邊的榻上,我知道小孩子的心裏是很脆弱的,有個人的陪伴是不一樣的。早早的安排他睡下,我拿著書靠坐在床邊看著,不是不睡覺而是睡不著。我現在就是夏天睡不醒,冬天睡不著,我的生物鐘已經到了凡人難以理解的地步了!

外面響過四更的梆子聲,不知不覺已經這麽晚了。我放下書,把暖爐又在手中蹭了蹭,感覺手已經暖和了,這才躺下身子。剛閉上眼沒多久,就聽見輕微的聲音響起,接著就是喃喃的說話聲:“額捏,額捏不要走...”

我忙掀開被子,果然看到福惠伸著小手在外面,茫然的抓著什麽,眼角有淚光閃過。我起身走下床,來到他的床邊,輕輕地拉住他的手,低聲說道:“福惠不要怕,有皇後在這裏陪著你。”

他一下拉住我的手,緊緊地絲毫不放松,然後緊皺的眉頭才微微放開,把臉貼在我的手上,安穩的睡去。

我現在抽不出手,也不能這麽做。可是我身上很涼,又不能抱著他,看來只能這樣靠一夜了。

不知過了多久,我漸漸的睡著了。迷迷糊糊好像有人掰開福惠拉著我的手,困意一下就消失了,我忙睜開眼睛。在不甚明亮的燭光下,許久未見的胤禛出現在我的眼前。

他看著我低聲說道:“醒了?”

我隨著他的話語點了點頭,“嗯”了一聲,這才發現他還在和我們的手指糾纏。我拉開他的手,說道:“你幹什麽?”

“你不是打算就這麽坐一夜吧?”他輕易的回絕了我,也終於分開了我和福惠的手。

“福惠會害怕的,我守他一夜也沒什麽。”我輕聲的說道。

“朕是把他交給你照顧,但也不用你親自照顧吧,外面那麽多人你不用。你要是在這坐一夜,明天就得有人照顧你了。”說完他就要抱起福惠。我連忙攔住他,說道:“今天不行,至少今天不行,他是在這睡下的,要是醒來看見不是這裏,會以為我拋棄他的。”

胤禛想了想,似是同意了,然後放下了福惠。我又重新幫他蓋好被子,活動活動自己酸澀的手臂,這才說道:“這麽晚,你怎麽來了?不放心福惠?”

“既不放心福惠在你這適應的如何,也不放心你突然多個孩子會不會煩亂。”胤禛的手扶上我的手,力度適中的揉捏著。

我淡笑了一聲,輕聲說道:“做過母親的人,都會很快適應的。”

“讓你想起弘輝了?”他停下手,看著我說道。

“弘輝恐怕早已投胎,再世為人了。只希望這一世他可以過得無憂,幸福。”我的目光掠過胤禛,看著漆黑的夜色幽幽地說道。

胤禛輕聲嘆了口氣,然後說:“很晚了,你休息吧。朕還要趕回前殿,有幾本奏折還沒看完。”

“你好些了嗎?”看著胤禛離去的背影,我似是自言自語般的說道。他停住腳,沒有回身,可也沒有再向前走。

“知道年妃對你重要,可是直到親眼看見,才知道竟是重要到這般地步。我只想說,無論心裏怎樣難過,都要保重身體,你身上承載的是大清朝千千萬萬子民的未來,不容閃失。”我依舊靠坐在那裏沒有動,語氣一如之前一樣輕柔。他停了一下,似是有什麽想說,可是最終還是舉步離開了。

從第二日開始我命人每日去給胤禛送膳食,無論他自己有沒有說要吃。幾天下來胤禛似乎也習慣了,甚至有時會叫小太監來告訴我,他想吃什麽。

福惠在我這慢慢的適應著,現在夜晚已經可以被奶娘照顧著自己睡了。胤禛更是對福惠呵護備至,三天兩頭派人送東西,還會在不忙的時候親自過來看看。福惠對於看到皇阿瑪也不再像從前一樣緊張,父子間的關系越來越融洽。

提到胤禛的這些兒子,有一個阿哥不得不提,那就是弘時。弘時是齊妃李氏生的,胤禛的第三子。李氏在胤禛還做貝勒的時候是很得寵的,可是漸漸地院子裏的人越來越多,慢慢變老的李氏,已經逐漸的不在吸引胤禛。但是好在她有兒子,所以日子過得還是不錯的。

現在的弘時已經是二十一歲的大人了,可是越來越大的他,卻和已經做了皇帝的胤禛漸行漸遠了。弘時雖不是嫡出,可是卻是胤禛現在的長子,而且已經成年。按照常理太子之位應該是他的,可是偏偏胤禛中意的是他的四弟弘歷,接連兩年弘歷去祭祖,這已經讓弘時知道自己對於這個皇位是無望了。可誰知或許是因為都失去了曾經離自己很近的那張龍椅,他竟然同胤禩和胤禟走的很近。

他開始在很多朝政事務上同胤禛唱反調,胤禛推行新政,他居然一口否決。每次胤禩被罵時,他幫著胤禩求情,甚至暗諷胤禛做事決絕,不顧念一點兄弟之情。這種種表現,都讓胤禛對他失望透頂,再加上他現在同胤禩的關系,這就讓胤禛像厭惡胤禩一樣的厭惡弘時。

自從雍正三年十二月末,到現在雍正四年正月末,短短一個月的時間,胤禩先是被胤禛派去的人監視,然後又同胤禟等人一起被革去黃帶子,也在宗人府除了名,接著又將胤禩的妻子郭絡羅氏削掉“福晉”之位,命胤禩將其休回外家。這一連串的舉動已經明確的告訴了眾人,胤禩等人的末日到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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